作者：孙静
在淘宝上搜索「薇娅直播间」，今晚等待你的只有6个字：没有搜索结果。
原本预计7点开播的薇娅彩妆节，与拥有万粉丝的账号一起，没了踪迹。薇娅团队原先要从下午两三点忙碌到凌晨，如陀螺一样高速运转，这个节奏也在12月20日被打破。员工们被通知回家休息。
「直播一姐」偷逃税被罚13.41亿元的消息，犹如电商直播圈的一场「地震」。有法律界人士粗略估计，薇娅被追缴的年至年的应税额，至少16亿元。
这是上一起主播偷逃税主角雪梨、林珊珊难以企及的数额。两人此前因偷逃税被罚万元。
一个月内两起头部主播被罚，让杭州这个在流量之上构筑城池与造富梦想的网红城市，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。
01、造富运动
在杭州万人口中，主播及电商直播从业者号称有40万人，如果这一数据属实，杭州市的主播密度大概能达到1/30。
这意味着，当你在湖滨步行街或滨江区漫无目的溜达的时候，每30个人擦身而过的人当中，有1个可能就是直播间里振臂高呼「买它」的网红主播。
在这座城市，挖掘或者成为下一个「薇娅」，是众多淘金者的终极目标。薇娅、雪梨、张大奕、烈儿宝贝、瑜大公子等头部主播的大本营安在杭州，抖音网红毛毛姐等后来也定居杭州。全国排名前十的MCN机构中，有6家位于杭州。
这里还有数十个产业化直播电商基地，更加细分的产业集群正在城市行*区域地图上四散开来。
滨江区聚集的网红主播，最典型的如雪梨、林珊珊；江干区则汇聚了上千家经纪公司、直播机构、网红孵化公司，如薇娅与丈夫创立的谦寻、张大奕所属的如涵、李子柒此前的经纪公司微念，均盘踞于此；余杭区则有头部MCN机构遥望网络，该公司旗下有烈儿宝贝、瑜大公子，新近还签约了香港女星张柏芝。
杭州的网红气质因淘宝而起。年前后，雪梨、张大奕等初代「淘女郎」成功破圈，个人IP成为商业流量变现的资本。
年前后，直播电商兴起，杭州越来越靠近时代轮盘的核心。至年双11预售首日，李佳琦、薇娅两大头部主播卖货亿，直播电商行业所能创造的奇迹几乎达到顶峰。
整个行业在一种近乎狂欢的状态之下，也吸引更多公司来杭州寻求流量密码。最典型的是快手、抖音和罗永浩「交个朋友」的南迁。
在杭州未来科技城的欧美金融城，快手悄悄租下一栋两万平方米的写字楼。直播电商被视作快手增长乏力的救命稻草，整个商业化团队据传要全部迁到杭州。快手之前还在杭州搞了一场「引刀」大会。
死敌抖音早就在杭州布下电商人马，并大肆挖阿里高P电商运营。
至于直播还债的罗永浩，年初也带着多员工，从北京浩浩荡荡地迁往杭州互联网小镇，与薇娅做起了邻居。
「这座城市的空气都是湿润的。」在杭州第一场直播中，罗永浩用这座城市的气候打了个五星好评。他还为粉丝们送上「全场5折」的诚意。据说，接下来「交个朋友」准备扩充到多人，而只有杭州，才能承载罗永浩的最新商业野心——如果他不准备转身元宇宙的话。只有在杭州，他才能找到那么多直播电商人才，尤其腰部主播。
在迈克.波特广为人知的管理学理论当中，产业集群曾被视作一种全新的空间经济组织形式，是衡量一个经济体生态健康的重要指标。而依托淘宝的杭州直播电商，恰好诠释了这一点。
最新数据是，作为电商直播的大本营，杭州年主播数量以及增幅都排名全国第一。
02、余震
不过，主播查税让大家看到，流量为这座城市带来红利的同时，也带来避之不及的「地震冲击波」。
这是网红城市的新烦恼。就像茶颜悦色上周爆发突然「降薪」风波后，长沙「新消费之都」的名号被大家重新审视，不赚钱的话，新消费品牌还能红多久？
目前尚无法估量，薇娅被处罚后的「余震」范畴。
至于商业层面，首先存在不确定性的是人的流动，以及产业链的冲击，这两点都与城市经济息息相关。
谦寻今年多次被传上市。不久前还听说，公司旗下的员工已经超过人，除了薇娅直播团队，其业务范畴已经渗透向产业链各个环节，比如供应链、网红孵化、IP开发、电商代运营等。
罚款之外的业务停滞，或许会影响一批人。一个月前被罚的雪梨，被封禁前据报道也有多名员工，公司估值高达10亿元。网红的载体——渠道没了，她们积攒的个人IP如何变现、公司能否稳定运转，也是个问题。
先后折了雪梨、薇娅两名头部带货主播，这对作为平台的阿里来说，可能也不是一个好消息。天猫年双11GMV最终定格在亿元，而薇娅预售首日带货82.52亿元，另一个「拼命女郎」雪梨带货9.3亿元，两人当天加起来近92亿元，这还只是预售当天数据。
在抖音电商咄咄逼人的下，淘宝痛失两大主播，只剩李佳琦力撑。
头部主播之外的战场，更为复杂。这几年，直播为杭州拉来流量，也带来泥沙俱下、沉渣泛起。此起彼伏的段子和吐槽成为一个行业疯狂的缩影。
有人吐槽，主播时薪半年内从元涨到元，还有话术磕磕巴巴的主播，听说底薪不到3万，拒绝面试。一个千川投手的工资则可能从0涨到两万。
还有兴冲冲进入行业的年轻人，很快被上了现实一课，有运营半个月花光投资人的万，拍拍屁股走人，年轻人们的工资没了着落。
加上依法纳税的威慑，这些可能都促使整个行业朝着更为冷静的方向演进。
其实红利还是有的。比如余杭区规定：直播平台通过直播方式年带货销售额达到2亿、5亿、10亿元的，分别给予50万、万、万元奖励。
公开报道显示，直播之都杭州要实现的目标是，年直播电商成交额1万亿元，对消费增长年贡献率达到20%，要培育和引进个头部直播电商MCN机构，建设个直播电商园区(基地)，挖掘个直播电商品牌(打卡地)，推动名头部主播落户杭州，培育1万名直播达人。
接下来就看，杭州这个目标能否实现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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